关于 LogSeq，Tana，Workflowy 之类「节点笔记」的一些看法整理

不久之前我提到 LogSeq 正在重建基于数据库的版本，从文章后台来看，没想到获得了大量的注意。 文章链接如下：

LogSeq 为什么要推出数据库版本?「本地优先」的文本笔记该怎么办？

这其实挺出乎我意料的，我以为 LogSeq 或者 Tana 这类工具比较小众，属于「冷门兴趣小组」范围。 不像 Notion 之类，随便出个教程都能吸引大量读者，甚至有人愿意付费。

不过， 撇开公众流行关注度来说（效率火箭不以流量为主要目标），我更关注的是生产力工具有没有「灵魂」。毫无疑问，LogSeq 也好，Tana 也好，早期的 Workflowy 还是 Dynalist（下图） 也好， 甚至更早期的 OmniOutliner，这些产品都有「灵魂」，他们关注「树状」「大纲」「节点」作为记录思想的方式。 而那些山寨跟风工具，无论是前两年跟风山寨 Notion，还是这两年 跟风山寨 ChatGPT 的工具，这些工具关心的不是生产力，而是如何收割大家的注意力和钱包（但即使没有灵魂，也不妨碍部分工具活得很滋润）。

那么 LogSeq 之类的工具，在我们已知范围内，到底有哪些问题和看法？ 今天，我就想和大家分享一些这方面的见解。 这些内容中，并不完全是我个人的见解，包括了海外论坛，包括官方论坛一些讨论内容的汇总。（内容过于零碎，实在无力像论文一样给到每个出处，但好在各位一搜就能搜到，如果想深入了解的话）

学习曲线

毫无疑问，这类大纲笔记工具的学习曲线非常陡峭， 网上可以看到各类抱怨。

对于一个习惯了普通 「文本笔记」 的用户来说（例如：苹果备忘录，早期 Evernote，以及 便利贴类应用）， 复杂的节点大纲，甚至什么「超级标签」简直像天书一样。 这类用户，可能更倾向于采用「双链」，毕竟只是把 「文本」和「文本」连接起来，没有出现本质性的改变。

另一方面，对于近几年，被 Notion 之类「模块笔记」教育的用户而言， 节点大纲就显得「枯燥无味」了，无论信息类型，定制程度，样式风格都被「模块」吊打。 而且，用户对于信息结构，信息的分类汇可能并不感兴趣，用户对于「可视化」的模块更容易学习和掌握，符合人们的天性。 对于抽象的结构，则难以快速学会甚至不愿意去接触。

所以，「大纲笔记」在早期文本笔记年代习惯「列出提纲」的用户中间容易产生高度共鸣。 一个经常使用 Outliner 工具的人，更容易立刻 get 到 LogSeq 的精髓。 而我相信，不少人并没有「列出提纲」「整理思路」「理清结构」的习惯，如果各位有这个习惯，很可能是因为大家也是在某方面受过专业教育的知识工作者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包括 Tana 提出的 「节点数据查询」或是「超级标签」则是更加高级的抽象，需要更好的逻辑和理性思维能力。 显然，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快速理解的内容。

本地 VS 云端

早期的大纲类应用，各种Outliner，其实还是本地 App，有点像早期 Office。随着 Outliner 发展， 大家已经不再局限于「列个大纲」，而是逐渐把待办事项，Daily Log ， PKM，甚至团队协作 也囊入其中了，至此某种「结构化」笔记的特性就显现出来了。加上「云笔记」的兴起。这一切使得原本「轻量级」的大纲功能，也逐渐变成了理所当然的「云笔记」应用。

云端自有云端的好处，不过以 LogSeq，Obsidian 为典型代表的 笔记App，还是选择将用户的数据存放在「本地优先」的地方。因为，这也是产品哲学中的一部分，关于数据属于谁。（很多产品，最终会在这种初心问题上，变成自己曾经鄙视的对象）

考虑大纲笔记，其实早期并没有迫切的协作需求，而且比起正文，一般大纲的体量很小很小，因此「云笔记」不是一个必然的选择。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， Tana 为代表的 App 意识到，节点大纲只是形式， 其本质是一个结构复杂且包罗万象的「数据库」，一个 EvrythingOS。一旦上升到这个级别， 无论从易用性，还是体量，还是协作性都必须往云端上面靠了。否则很难达到， 随时随地可用，也很难做到大规模高效索引，而恰恰是这些复杂的应用场景，才能收到真正的钱。

形式 VS 内容

喜欢节点大纲的用户，包括早期一度流行的「子弹笔记」（Bullet Journal，见下图）的热衷用户，本质上追求的是「简洁性」。

用户意识到到，「形式」要为「内容」服务， 各种花哨的修饰还有酷炫的特效图文，并没有增加内容的实际价值。而大纲笔记，或者节点标记（包括：子弹笔记），以及后来的「超级节点标签」，都对内容有实质性的增值，他们是「元信息」的一部分。通过这些形式以及大纲结构可以重新组织汇总信息，生成实用的信息视图。

这类信息加工追求的是「简洁性」，任何多余的东西在效率面前都显得没有意义。尤其是，当我们拥有成百上千笔记的时候，我们考虑的更多的是「工作流」，「批量处理」，「结构索引」；相比较而言，单个笔记的摆放修饰甚至模块化的展示都变得不重要了。而重要的是：如何有效率的处理和提取信息。 这是「大纲笔记」（尤其是Tana这种「数据库」，下图）的长项。但是这并不好看，所以也不受人待见。

多数人喜欢 fancy shiny things，不喜欢一个冰冷无情但极度高效信息处理机器。 虽然，后者可能是知识价值的创造者，前者可能更多的是情绪价值提供者。这个问题在「如何记录笔记」时我们已经讨论过了，而「大纲笔记」则像是更加深入灵魂的拷问， 记录笔记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
简单小结

火箭君自己的观点非常简单， 一切都为目的服务，笔记也是一样，我们的记录目的决定了记录手段。 LogSeq 是记录本地个人日志的较好选择，其它产品也有其各自的优势（和劣势）。如果记录信息是为了观赏，或者发到网上晒图，那么现有的「大纲笔记」基本都不适合，至少也要「思维导图」这个级别，才能有「可观赏性」。

考虑到「大纲节点」笔记的学习成本，对某些人来说如此之高，如果没有切实的需要，或者没有足够数量或复杂程度的内容，我觉得贸然采用是完全不值得的。 一般家里烧菜，不用买全套高端厨具，也不用买复杂的搅拌粉碎切割机器，也不需要大型烤架烤炉烤盆，那些是给专门的业务厨房使用的，人家追求的是效率，追求的是投入产出回报；而不是偶尔做个小菜或烘焙一些曲奇，然后拍照发图到社交媒体上去。